2007年9月26日 星期三

詩經•伯兮

詩經•伯兮
此節文字引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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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兮朅兮,幫之桀兮。 伯也執殳,為王前驅。
自伯之東,首如飛蓬。 豈無膏沐,誰適為容。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 願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諼草,言樹之背。 願言思伯,便我心痗。

《詩經•國風》的大部分作品產生於西周後期到春秋前期的這一段時間裡。 當時,由於周王朝的統治者的荒淫殘暴,昏庸無能,統治集團的內部矛盾、階級矛盾、民族矛盾日益發展,特別是與外族的戰爭,使整個社會陷入了動盪不安的氣氛之中,而廣大人民更因此承受著沉重的兵役、徭役的負擔,正常的勞動生活秩序被打破,飽嚐著親人離散、不得團聚的相思的痛苦。 《伯兮》便是通過婦女在家思念出征丈夫感情的抒發,曲折地反映了這一現實,委婉地表現了廣大人民在這樣環境中的怨憤情緒。

《伯兮》是一首抒情短詩,但它通過抒情主人公的自我傾訴,塑造了一個感情真摯的思婦形象。 抒情主人公在詩的開頭,以誇讚的口氣描敘自己的丈夫,表現了她發自內心的自豪感和對丈夫的真純的愛戀,為下面抒發深沉的相思感情作了有力的鋪墊。 第二章寫丈夫去後自己的生活。 短短四句,寫盡了女主人公百無聊賴的生活情狀。 少女、少婦總是喜歡打扮自己的,對鏡梳妝,應當是婦女清晨的第一件事,面對這一件事,女主人公已無心去作,那一天之中其餘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 “自伯之東,首如飛蓬”,還明白地告訴讀者,她不僅一天如此,而且天天如此。 從中可以想見女主人公的寂寞愁悶。 “豈無膏沐”是一設問句,這是讀者讀過上面兩句後產生的疑問。 “誰適為容”,女主人公簡短的回答,不僅是在向讀者解釋,而且是向讀者坦露自己的內心世界,讓讀者通過生活的表像看到女主人公所承受的離別相思的熬煎。 而聯繫到第一章女主人公對丈夫的讚美自豪,便可以體會到,詩人在這一章裡極力形容女主人公不願梳妝打扮,就是為了鮮明突出地表現她摯愛著自己的英雄的丈夫,愛國的戰士。

如果按《詩經》傳統的表現手法——賦、比、興加以分類,那麼,《伯兮》的第一、二章主要表現手法是賦,著重於描敘女主人公的生活情態。 第三、四章則主要的表現手法是興,即如朱熹所說:“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詞也。”這兩章的中心句子是“願言思伯”——深切地思念自己的丈夫。 但如果僅此一句,不但不能使讀者俱體理解女主人公思念的深切,而且我們也很難把它稱為詩。 作者成功地借助於比興手法構築成詩的形式,生動地表現了女主人公感情的深度,進一步突出了女主人公的形象。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這一起興十分新鮮別緻,看似平常,卻又奇崛。 久旱的時候盼望下雨,這本是人們的普遍心理,但作者卻用否定的方式表達,顛倒說出,令人意外,這就給讀者以深刻印象。 如前所述,詩之起興是先言他物以引出作者所要一現的主要思想,它本可以和所要表現的思想沒有關係,但《詩經》中好的起興常常是對詩所要表現的思想感情的有力的烘托和渲染。 《伯兮》中“其雨其雨,杲杲出日”這一起興也兼有比的作用,它生動形像地表現了詩中女主人公極盼丈夫歸來而丈夫卻沒有歸來的失望心情。 接下來的兩句是“願言思伯,甘心首疾”,作者又用了一個奇特的說法。 由於思慮過度而使人的身體不舒服,這本是正常的情況,也是人們不希望出現的情況。 但詩人為了強調女主公思念丈夫的深切,卻說她甘心情願這樣。 這就又出於人們的意外,它不僅生動地表現了女主人公對丈夫感情的深摯,而且使女主人公如痴似狂的傷心神態躍然紙上。 第四章在表現手法上和第三章相似,“焉得諼草,言樹之背(北)”,也是一種兼有比喻作用的起興,“在哪裡能找到忘憂的萱草呢?找到我就把它種植於堂屋的北面”,用現實中找不到的萱草作比喻,以表現女主人公無法排遣鬱積於胞中的離別的相思。 “願言思伯,使我心痗”這兩句的語法結構和第三章的基本相同,但在感情的表現上則較為平易樸實。 以全詩而論,第三章著重表現女主人公由於相思的痛苦而造成感情上的痴迷,想入非非,神魂顛倒,因而出語奇警,醒人耳目。 第四章在感情表達上恢復到女主人公所處於的日常狀態,和第一、二章相承接,平平實實地陳訴自己的感受,但女主人公的獨居的淒冷寂寞,心情的抑鬱,使人倍感真切而生憐惜同情之心。

寫男女別後相思的“閨怨”,這是我國古典詩歌的一個重要主題,統稱“閨怨”詩或“思婦”詩。 與其後的“閨怨”“思婦”詩相比較,《伯兮》在思想感情上更為質直樸素,強烈得多;在藝術表現上也顯得渾厚平實,直截得多。 但也可看到,它的質樸的形容和渲染,鮮明的比興和反襯,在自豪中見出嫵媚,在愁怨中流露深情,都給後來詩人以啟發,對後世閨怨詩的思想和藝術產生明顯的影響。 因此把《伯兮》視為千萬閨怨詩的第一章,似乎不為過譽。
責任編輯:wenming來源:中國傳統文化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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